47岁那年,他从权倾天下到众叛亲离,只因犯了中年男人都会犯的错
汉末乱世,47岁的李傕站在了人生的最高峰。
车骑将军、池阳侯,手握十万重兵,控制汉献帝,号令关中大地。
从一个西北小兵,到权倾朝野的实权人物,他用了二十多年。
三个结拜兄弟共同打下的江山,现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中的时候,一颗微不足道的种子,开始在心中生根发芽。那个困扰无数中年男人的心魔,悄悄爬上了他的心头。
没有人能想到,这个小小的种子,最终会毁掉他的一切。
01
192年4月的一个夜晚,陈留军营里,李傕正在营帐里喝着劣质烧酒,试图驱散心头的寒意。
他旁边坐着郭汜和樊稠,三个人都是董卓的部将,都是从西北杀出来的狠角色。
"大哥,你说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郭汜声音有些发颤,他比李傕小几岁,但此刻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嚣张劲儿。
李傕没答话,只是死死盯着桌上刚送来的那封血书。
信是从长安城里偷偷送出来的,上面写得很清楚:董卓被王允和吕布联手杀了,脑袋都被砍下来挂在城门上示众了。
樊稠一拳砸在桌子上,酒碗都跳了起来:
"妈的!老董就这么完蛋了?"
"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
李傕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传来的。
"王允那老东西现在掌权,咱们这些董卓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郭汜咽了口唾沫:
"大哥,要不咱们投降?反正咱们也没直接参与长安的事……"
"投降?"
李傕冷笑一声,
"你觉得王允会放过咱们?咱们跟着老董这么多年,手上沾了多少血?现在投降,就是送死!"
营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士兵掀开帘子冲了进来:
"将军,谋士贾诩求见!"
李傕眼睛一亮。
贾诩这个人,脑子好使,董卓活着的时候就很器重他。
贾诩很快走了进来,这个四十出头的文士脸色平静,仿佛外面的世界乱成什么样都跟他没关系。
"三位将军,在下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贾诩拱了拱手。
"快说!"
李傕直接站了起来。
贾诩缓缓开口:
"闻长安中议欲尽诛凉州人,诸君若束手就死,一亭长能束君耳;若挟天子以令诸侯,此霸王之业也。"(《后汉书·董卓传》记载)
(我听说长安城里正在商议要把所有凉州人都杀光,各位将军如果束手就死,连一个小小的亭长都能制服你们;如果挟持天子来号令诸侯,这可是霸王的事业啊。)
营帐里瞬间安静下来。
樊稠第一个明白过来:
"你是说……我们直接打回长安去?"
贾诩点点头:
"奉国家以正天下,这才是正道。现在长安城里人心惶惶,吕布一个人能有多大本事?只要三位将军联手,必能成事。"
李傕在营帐里来回踱步,脑子飞速转动。
确实,现在除了拼死一搏,已经没有别的路了。
"好!"
他猛地一拍桌子,
"就这么干!咱们三个联手,杀回长安去!"
郭汜和樊稠对视一眼,也都点了头。
反正横竖是死,不如赌一把。
三个人当夜就开始行动。李傕负责联络各部,郭汜负责筹集粮草,樊稠负责整军备战。
消息很快传开了。
听说要打回长安去报仇,那些跟随董卓多年的西北汉子们眼睛都红了。
不到半个月,原本只有几千人的残兵败将,竟然滚雪球一样发展到了十万人马。
"兄弟们!"
李傕骑着高头大马,对着黑压压的军阵大喊,
"老董对咱们不薄,现在他被人暗算死了,咱们能干看着吗?"
"不能!"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声震天动地。
"那就跟我杀回长安,给老董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
02
192年6月,长安城外尘土飞扬,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开了过来。
城墙上的守军看到这个阵势,腿都在发抖。
吕布穿着一身银甲站在城头上,脸色铁青。
他知道这一天会来,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猛烈。
"报告将军,敌军已经包围全城,李傕在喊话,要我们开城投降!"
吕布咬牙切齿:
"投降?老子跟董卓有不共戴天之仇,今天就算死也要跟他们拼了!"
但是话虽这么说,吕布心里清楚得很。
城里的兵马加起来也不过两万人,而且军心不稳。
很多士兵本来就是董卓的旧部,现在看到老主公的人马打回来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倒戈。
李傕、郭汜、樊稠三人并马立在城下,遥望着高大的长安城墙。
"大哥,要不直接攻城?"
樊稠有些急躁,这个三十多岁的猛将向来以勇猛著称。
"不急。"
李傕摇了摇头,
"先让他们紧张两天,人心一乱,城就好攻了。"
果然,李傕的判断没错。
仅仅三天后,长安城里就开始有士兵逃跑了。
到了第五天,甚至有城门守将暗中派人联系,表示愿意投降。
第十天的夜里,樊稠率领三千精兵,从城东的一个狗洞偷偷摸进了城。
里应外合,东城门很快被攻破。
"杀啊!"
樊稠提着大刀冲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的都是他的心腹部将,一个个像狼似的嗷嗷叫着。
郭汜听到喊杀声,立刻从西门发起攻击。
他的目标很明确——皇宫。
谁控制了皇帝,谁就掌握了主动权。
李傕则带着主力从南门攻入,直奔王允的府邸。
这个老仇人,必须亲手解决。
长安城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吕布的军队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到处都是投降的白旗。
天还没亮,大局已定。
樊稠拿下了东城门,郭汜占领了皇宫,李傕则在王允府里找到了那个惊慌失措的老头子。
"王大人,别来无恙啊。"
李傕冷笑着走进房间,王允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李……李将军,饶命啊!老夫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
李傕一刀砍下去,
"老董死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手软?"
王允的脑袋滚在地上,李傕这才觉得心头的恶气出了一半。
至于吕布,这个墙头草见势不妙,早就趁着夜色逃跑了。
据说是骑着他那匹赤兔马,连夜奔向了徐州。
天亮的时候,长安城已经完全落入三人之手。
汉献帝被郭汜的人从皇宫里请了出来,这个十几岁的小皇帝吓得脸色惨白,见到三个煞神一样的将军,直接就跪了下来。
"草民……不,臣李傕(郭汜、樊稠)叩见陛下!"
三个人做戏做全套,在皇宫里跪得整整齐齐。
汉献帝哪见过这个阵势,哭着说:
"三位将军平身……平身……"
03
胜利的喜悦让三个西北汉子兴奋了好几天。
未央宫里重新点起了香火,三个人在董卓的灵位前上香拜祭。
"老董在天有灵,看到咱们给他报仇了,应该安息了。"
李傕端着酒碗,语气有些感慨。
"是啊,从今往后,这长安城就是咱们三兄弟的天下了。"
樊稠也举起了酒碗。
"来,咱们三个结拜为兄弟!"
郭汜提议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三个人在未央宫里焚香拜天,正式结为异姓兄弟。
李傕年纪最大,自然成了大哥;郭汜次之,是二哥;樊稠最年轻,当了三弟。
"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亲兄弟了!"
李傕拍着两人的肩膀,
"谁也别想拆散咱们!"
但是,权力这个东西,往往比任何毒药都要厉害。
几天后,朝廷开始论功行赏。
汉献帝颤颤巍巍地宣读诏书:
"李傕平乱有功,封车骑将军、池阳侯!"
李傕跪下接旨,脸上笑开了花。
车骑将军,那可是仅次于大将军的武官职位,池阳侯更是实打实的爵位。
"郭汜平乱有功,封后将军、美阳侯!"
郭汜也上前接旨,但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
后将军虽然也不错,但明显比车骑将军低了一级。
"樊稠平乱有功,封右将军、万年侯!"
樊稠更郁闷了。
右将军在四方将军里排名最末,这明显是在暗示他的地位最低。
册封仪式在太极殿举行,文武百官都来观礼。
李傕穿着崭新的车骑将军袍服,意气风发地站在最前面。
他故意让郭汜和樊稠跪在自己身后半步的位置,这样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谁是老大。
郭汜和樊稠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满,但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配合着。
仪式结束后,三人一起回到李傕的府邸商讨下一步的安排。
"二弟,三弟,现在咱们三个掌控关中,得好好规划一下。"
李傕坐在主位上,端着茶杯慢慢品着。
"大哥说得对,这关中的地盘怎么分?"
樊稠直接问道。
李傕早就想好了:
"我坐镇长安,管理朝政;二弟你负责右扶风,三弟你管左冯翊,咱们三足鼎立。"
郭汜皱了皱眉:
"那京兆尹呢?"
"京兆尹当然还是归我管。"
李傕理所当然地说,
"毕竟皇帝在长安,总得有人贴身保护。"
樊稠有些不服:
"凭什么?攻城的时候,我可是第一个杀进去的!"
李傕脸色一沉:
"三弟,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是大哥,而且官职最高,管京兆尹天经地义。"
气氛顿时有些紧张。郭汜赶紧打圆场:
"好了好了,大哥考虑得周到。咱们兄弟,还分什么彼此?"
樊稠虽然心里不爽,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闷闷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张济主动请求外调弘农太守。
这个老狐狸早就看出了端倪,趁着三人还没起冲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张兄真是聪明人啊。"
李傕送张济出城的时候,意味深长地说,
"弘农那边你好好经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张济拱手告辞:
"多谢大哥照顾,弘农那边我会安排妥当的。"
看着张济远去的马车,李傕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少了一个分蛋糕的人,他的权力就更稳固了。
此时的李傕,站在长安城的最高处,俯瞰着脚下的万里江山,心中满怀豪情。
四十七岁的年纪,正值人生的巅峰期。
权力、地位、财富,一切都有了。
04
194年初,关中大地上到处都是李傕、郭汜、樊稠三人的军队。
"兄弟们,现在天下是咱们的了!该享受享受了!"
李傕骑着高头大马,对着手下的将校们大声喊道。
士兵们早就按捺不住了。
跟着董卓这么多年,打生打死,现在终于熬出头了,不好好捞一把对得起自己吗?
很快,一支支军队像蝗虫一样扫荡着关中的村镇。
美阳、池阳、万年,到处都能听到百姓的哭声和士兵们的狂笑声。
"大人饶命啊!家里真的没有粮食了!"
一个老农跪在地上,眼泪鼻涕一把一把地往下掉。
"没粮食?那你女儿呢?"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士兵嘿嘿笑着,伸手就去抓旁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上演。
李傕、郭汜、樊稠三人对此不仅不制止,反而暗中纵容。
反正关中这么大,够他们折腾的。
长安城里更是一片奢靡景象。
李傕看着眼前正在重建的董卓府邸,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座府邸原本被王允下令拆毁,现在他要建得比原来更宏伟。
"工匠们都到齐了吗?"
李傕问身边的管事。
"回大人,已经从各县征调了三千名工匠,还有两万民夫。"
"好!告诉他们,谁干得好,重重有赏!谁偷懒,军法处置!"
李傕要建的不仅仅是一座府邸,更是一座象征着他权力的宫殿。
琉璃瓦、汉白玉、金丝楠木,什么贵用什么。
郭汜和樊稠当然不甘示弱。
"大哥能建府邸,我们为什么不能?"
郭汜对着自己的心腹说道,
"去,把城东那片最好的地皮给我圈起来,我也要建一座府第!"
樊稠更直接:
"妈的,我在战场上流血拼命,现在还不能享受享受?把城西那个园林给我腾出来,我要建一座比大哥还大的宅子!"
三座豪华府邸同时开工,长安城里到处都是敲敲打打的声音。
为了抢夺工匠和材料,三家的人没少起冲突,但都被主人压了下来。
毕竟现在还是蜜月期,兄弟感情要紧。
最快乐的时光是每天晚上的饮宴。
李傕的府邸里张灯结彩,一张巨大的圆桌摆满了山珍海味。
胡椒、肉桂、茴香,这些从西域运来的香料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来来来,二弟三弟,今天这酒是从蜀地运来的,据说是刘焉那老家伙的珍藏!"李傕端着一个精美的酒爵,脸上红光满面。
郭汜已经有些醉了,搂着一个美女嘻嘻哈哈地笑:
"大哥,这日子过得真是神仙一样啊!以前跟着老董,哪有现在这么自在?"
樊稠也举起酒杯:
"对!现在咱们自己当家做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酒过三巡,气氛越来越热烈。
李傕提议:
"要不这样,二弟你干脆搬到我这里来住,咱们天天一起商量事情,岂不是更方便?"
郭汜一拍大腿:
"好主意!反正我那府邸还在建,我就先住大哥这里!"
就这样,郭汜真的在李傕府里住了下来。
两人每天一起上朝,一起处理政务,一起喝酒作乐,看起来亲如手足。
但是樊稠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他住得离这里有点远,每次过来都要骑马跑一段路。而且看着大哥和二哥这么亲密,他总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三弟,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李傕注意到了樊稠的沉默。
"没事,就是觉得……算了,没什么。"
樊稠摇了摇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傕和郭汜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再多问。
05
这天,李傕正在府中和郭汜下棋。
"报告大将军!征西将军马腾求见!"
听到这个消息,李傕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马腾这个人他了解,西北的老军阀,手底下有几万兵马,平时在陇西一带称王称霸。
"让他进来吧。"
马腾走进大厅,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将军脸上写满了风霜。
他向李傕行了个礼,但态度明显有些勉强。
"马将军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李傕端坐在主位上,语气不冷不热。
马腾开门见山:
"李将军,在下有个儿子马超,想在朝中谋个职位,还望将军成全。"
李傕心里冷笑。
马腾这是想在朝廷里安插眼线啊。
他装作考虑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说:
"马将军,现在朝中职位紧张,恐怕一时半会儿安排不了……"
马腾脸色变了:
"李将军这是不给面子了?"
"不是不给面子,是真的没有合适的位置。"
李傕的语气也硬了起来。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郭汜赶紧打圆场:
"马将军,要不这样,你先回去,等有了空缺我们再联系?"
马腾冷哼一声,起身就走:
"既然如此,在下告辞!"
看着马腾愤怒离去的背影,郭汜有些担心:
"大哥,这样会不会不太好?马腾在西北势力不小……"
"怕什么?"
李傕不以为意,
"他一个外地军阀,还能翻了天不成?"
但是李傕想错了。
一个月后,马腾果然起兵了。
而且更要命的是,他还拉上了韩遂。
韩遂这个人比马腾还要危险,在陇西经营了几十年,威望很高。
两人一联手,声势立刻大了起来。
"报告!马腾、韩遂两军已经攻占了陈仓,正在向长安进军!"
探马的消息让李傕府中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妈的!这两个老家伙还真敢造反!"
樊稠一拳砸在桌子上,
"大哥,让我去收拾他们!"
李傕在厅中来回踱步,大脑飞速思考。
马腾和韩遂的兵马加起来有十多万,而且都是久经沙场的西北劲旅,不能小看。
"这样,"
李傕做出了决定,
"三弟你当主将,二弟当副将,领兵五万,迎击敌军。我坐镇长安,防备其他方向的敌人。"
樊稠眼睛一亮:
"好!我早就想活动活动筋骨了!"
郭汜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为什么又是我当副将?
但表面上还是点头同意了。
三天后,樊稠和郭汜率领五万大军出城迎敌。
李傕在城门口为他们送行。
"三弟,这一仗打好了,咱们在关中的地位就更稳固了!"
李傕拍着樊稠的肩膀。
"大哥放心,我一定把马腾、韩遂的脑袋砍下来带回来!"
樊稠意气风发地说。
郭汜在旁边笑着说:
"三弟,这次主要靠你了,我给你打下手。"
樊稠拍了拍郭汜的肩膀:
"二哥客气了,咱们兄弟一起上!"
大军浩浩荡荡地开出长安,直奔陈仓方向。
战事进行得比预想的要激烈。
马腾、韩遂虽然年纪大了,但宝刀未老,指挥作战的水平还是很高的。
双方在渭水南岸展开了激战。
关键时刻,樊稠显示出了他的军事天赋。
这个年轻的将军不仅勇猛,而且很会鼓舞士气。
"兄弟们!马腾、韩遂这两个老东西想要夺取咱们的家园!咱们能答应吗?"
"不答应!"士兵们嗷嗷叫着。
"那就跟我杀!今天不是他们死,就是咱们亡!"
樊稠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
他的勇猛感染了所有士兵,原本有些退缩的军队瞬间士气大振。
郭汜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他虽然也是久经沙场,但论起调动士兵情绪的能力,确实不如樊稠。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
当夕阳西下的时候,马腾、韩遂的军队终于开始后撤了。
06
胜利来得比预想的要快。
经过七天的激战,樊稠和郭汜的军队彻底击败了马腾、韩遂联军。
马腾受伤逃回陇西,韩遂的军队也溃散了大半。
"追!给我狠狠地追!不要让他们跑了!"
樊稠骑着战马在前面带队追击,身后跟着数千骑兵,势如疯虎。
一直追到距离长安百里之外的一个山谷里,樊稠才下令停止追击。
这时候韩遂的残兵败将已经被彻底打散了,再追下去意义也不大。
就在这时,韩遂竟然主动走了出来,向樊稠求和。
"樊将军,老夫败了,心服口服!"
韩遂拱手行礼,
"还望将军念在同为西北人的份上,给条活路!"
樊稠看着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将,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韩遂在西北威名赫赫,自己小时候还听说过他的传说。
现在这个传奇人物败在自己手下,确实让人感慨。
"韩老将军言重了。"
樊稠翻身下马,竟然主动走到韩遂面前,
"将军征战半生,樊某敬佩不已。今日胜负已分,老将军请回吧。"
说着,樊稠竟然和韩遂握了握手。
这一幕被远处的一个人看得清清楚楚。
李利,李傕的侄子,这次被派来监视樊稠的军情。
他看到樊稠和韩遂握手言和的场面,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这可是个大消息!
当天夜里,李利就快马加鞭赶回长安,把这件事详细地告诉了李傕。
"什么?他和韩遂握手言和?"
李傕正在府中饮酒,听到这个消息,手中的酒杯差点掉在地上。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的!"
李利信誓旦旦地说,
"樊稠不仅没有追杀韩遂,还和他握手告别,态度很恭敬!"
李傕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握手言和?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樊稠和韩遂早就有勾结?
"叔父,您说樊稠会不会……"
李利故意停顿了一下。
"会不会什么?说!"
李傕的声音有些急躁。
"会不会是想要招降韩遂的残部,然后扩充自己的实力?"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击中了李傕的心头。
对啊!樊稠现在已经有了五万兵马,如果再收编韩遂的残部,那他的实力就更强了。
到时候……
想到这里,李傕的后背冒出了冷汗。
几天后,樊稠和郭汜凯旋回城。
长安城里敲锣打鼓,百姓们夹道欢迎。
李傕亲自到城门口迎接,脸上堆满了笑容:
"三弟!你这次打得漂亮!为国除害,功不可没啊!"
樊稠从马上跳下来,兴奋地说
:"大哥!马腾、韩遂都被我们打跑了!这次咱们在关中的地位更稳了!"
"是啊是啊!"
李傕拍着樊稠的肩膀,
"晚上我设宴为你们庆功!"
庆功宴上,李傕敬了樊稠好几杯酒,言语中充满了赞美。
但郭汜察觉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李傕的笑容有些勉强,眼神也不像以前那么自然。
"大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郭汜私下问李傕。
"没事,就是觉得三弟这次表现太出色了,有些……感慨。"
李傕的话说得很含糊。
郭汜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了李傕的担忧。
樊稠这次确实风头太盛了,不仅打了胜仗,而且深得士兵爱戴。
从长安出发的时候,士兵们还只是听命行事,现在回来,个个都对樊稠心服口服。
"大哥,三弟是我们的兄弟,你想多了。"
郭汜试图安慰李傕。
"我知道,我知道。"
李傕点点头,但眼神中的猜疑却没有消散。
07
战争胜利后的第三天,樊稠来到李傕府中,提出了一个要求。
"大哥,我想增加一些军队。"
樊稠开门见山地说。
"增加军队?为什么?"
李傕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立刻变得警惕起来。
"这次和马腾、韩遂交战,我发现咱们的军队还是不够精锐。如果能再给我一万兵马,我保证把他们训练成关中最能打的部队!"
樊稠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李傕心里一沉。
果然来了!
樊稠这是想要扩充实力!
"三弟,现在关中刚刚安定,不需要那么多军队吧?"
李傕试探着说。
"怎么不需要?"
樊稠有些急了,
"大哥,你忘了吗?函谷关外还有袁绍、曹操那些人虎视眈眈呢!咱们应该主动出击,把他们赶得远远的!"
"出击?"
李傕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三弟,你是想要出兵函谷关?"
"对!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进攻!"
樊稠拍着胸脯说,
"给我三万兵马,我保证打到洛阳去,把那些诸侯都赶跑!"
李傕彻底慌了。
樊稠这不是想要扩充实力,这是想要独立门户啊!
"三弟,这个……这个需要从长计议。"
李傕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而且现在军粮不足,实在是……"
"军粮不足?"
樊稠眼睛瞪得老大,
"大哥,咱们刚刚抄了这么多家,怎么会军粮不足?"
"就是不足!"
李傕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我说不足就是不足!"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樊稠看着李傕,眼中的兴奋渐渐变成了愤怒: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不信任我?"
"不是不信任,是真的没有条件!"
李傕也站了起来,两人面对面站着,火药味十足。
这时候郭汜匆匆赶来,一看这个场面,赶紧上前劝架:
"哎呀,两位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有什么好说的?"
樊稠气得脸都红了,
"我在前线拼死拼活,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咱们三兄弟的事业!现在我想要为这个事业做得更好,却被人怀疑!"
"我没有怀疑你!"
李傕也怒了,
"我只是说现在条件不允许!"
"条件不允许?那你新建的府邸花了多少钱?你府里的那些美女花了多少钱?这些条件都允许,唯独给我增加军队的条件不允许?"
樊稠的话句句戳心。
李傕被说得哑口无言,脸色铁青。
郭汜见状不妙,赶紧把樊稠拉到一边:
"三弟,大哥也是为了大局考虑,你别生气……"
"大局?什么大局?"
樊稠甩开郭汜的手,
"我看他是怕我势力太大了威胁到他!"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傕的脸色变得煞白,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但他还是强忍住了,冷冷地说:
"既然三弟这么认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樊稠也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了,但话已出口,只能梗着脖子说:
"反正我把话撂这儿了!不给我增加军队可以,但我要出兵函谷关!"
"我说了,军粮不足!"
李傕一字一句地说。
"好!很好!"
樊稠怒极而笑,
"既然大哥不支持,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告辞!"
说完,樊稠头也不回地走了。
郭汜看看愤怒离去的樊稠,再看看脸色铁青的李傕,心中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兄弟三人,第一次公开翻脸了。
从这一刻开始,三人之间的裂痕就再也无法弥合了。
李傕对樊稠的猜疑如野草般疯长,而樊稠对李傕的怨恨也在心中生根发芽。
最让郭汜担心的是,他发现李傕看自己的眼神也开始变了。
似乎在怀疑他和樊稠是一伙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郭汜躺在李傕府中的客房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隐隐感觉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中。
08
195年初,长安城外雪花纷飞,寒风刺骨。
李傕的府邸里却温暖如春。
一盆炭火烧得正旺,李傕坐在火盆旁边,仔细翻看着桌上的一沓文书。
这些都是他派人暗中收集的,关于樊稠与韩遂接触的各种情报。
"侄儿,你再仔细说说,樊稠到底和韩遂说了什么?"
李傕抬起头,看着站在一旁的李利。
李利恭敬地回答:
"叔父,樊稠和韩遂不仅握手言和,还私下交谈了很久。听探子说,韩遂临走时还说了句'将军真乃英雄,日后有机会还要请教'。"
李傕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还有呢?"
"还有就是,樊稠回军后,曾经派人给韩遂送过几次书信。表面上说是战后谈判,但谁知道里面写的什么?"
李利故意压低声音,显得很神秘。
李傕猛地一拍桌子,文书散落一地:
"混账!他樊稠这是要干什么?和敌人暗通款曲?"
这时,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爷,樊将军府里又派人送来了军务文书,说是请您过目。"
李傕接过文书,随便翻了几页,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些都是樊稠军中的日常事务:训练安排、粮草分配、人员调动等等。
看起来很正常,但李傕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有问题。
"为什么他要把这些小事都报告给我?"
李傕自言自语道,
"是不是想要掩盖什么?"
第二天一早,李傕就派人去樊稠府中,以查验军务为由,要求查看所有军事文书。
樊稠正在院子里练武,听到这个要求,手中的大刀差点掉在地上。
"什么?要查看所有军事文书?"
樊稠满脸不敢置信,
"这是什么意思?"
来传话的是李傕的亲信,一个叫张横的中年军官。他有些尴尬地说:
"樊将军,这是车骑将军的命令,说是要统一管理各部军务……"
"统一管理?"
樊稠冷笑一声,
"我的军务有什么需要他管理的?难道他不信任我?"
张横不敢回答,只是重复道:
"樊将军,请配合一下吧。"
樊稠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越想越气:
"他李傕这是把我当什么了?当贼吗?还要查我的军事文书?"
但毕竟李傕是老大,樊稠只能把文书交了出去。
不过从这一刻起,他对李傕的怨恨彻底爆发了。
李傕拿到文书后,逐页细看。
这一看不要紧,问题更大了。
"你看这里,"
李傕指着一份文书对李利说,
"樊稠调动了三千人马到城西,说是训练。城西是什么地方?那里靠近我的府邸!他这是想干什么?"
李利连忙附和:
"叔父英明!这樊稠肯定是有异心!"
"还有这里,"
李傕又指着另一份文书,
"他居然私下和城外的一些将领有书信往来,这些人我都不认识!他这是在拉拢外人!"
实际上,那些书信往来都是正常的军事联络,那些将领也都是关中地区的小军阀。但在李傕的眼里,一切都变了味道。
几天后,樊稠主动来找李傕,想要解释清楚。
"大哥,听说你要查看我的军事文书?"
樊稠开门见山地问。
李傕坐在主位上,连茶都不给樊稠倒一杯:
"查看文书有什么问题吗?我是车骑将军,查看下属的军务不是应该的吗?"
"下属?"
樊稠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大哥,我们是结拜兄弟!什么时候我成你的下属了?"
"结拜兄弟就不用遵守军法了?"
李傕的语气越来越冷,
"三弟,我听说你和韩遂有很多接触,这是为什么?"
樊稠愣了一下:
"韩遂?我和他有什么接触?就是战后的正常谈判,难道这也有问题?"
"正常谈判?"
李傕冷笑道,
"那你们谈了什么?为什么要握手言和?为什么要放他走?"
樊稠彻底怒了:
"李傕!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通敌?"
两人第一次在称呼上都变了。
李傕也不再叫"三弟",樊稠也不再叫"大哥"。
"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要搞清楚情况。"
李傕的语气依然冰冷。
"搞清楚什么情况?"
樊稠拍着胸脯说,
"我樊稠行得正坐得直!从跟你们起兵到现在,哪一仗不是我冲在最前面?哪一次不是我拿命在拼?现在你居然怀疑我?"
李傕看着愤怒的樊稠,心中的猜疑不减反增。
越是激动,越是有问题!
"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那就配合调查!"
李傕一字一句地说。
樊稠死死盯着李傕,过了很久才说:
"好!很好!既然你要调查,那就调查吧!但是我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说完,樊稠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这天开始,樊稠再也没有来过李傕的府邸。
两人的关系彻底破裂了。
09
就在李傕和樊稠的矛盾日益加深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出现,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郭汜的妻子王氏,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
她虽然不算绝色美女,但很有心机,在后宅中颇有威望。
最近,王氏发现了一个让她不安的情况:李傕经常给郭汜送美女。
"夫君,又有新人送来了。"
王氏站在郭汜的房间里,脸色阴沉地看着刚刚被送进府的两个年轻女子。
郭汜有些尴尬:
"这个……这是大哥的好意,我也不好拒绝……"
"好意?"
王氏冷笑一声,
"什么好意需要三天两头地送美女?你数数,这个月已经送来多少个了?"
郭汜确实没有数过,但仔细一想,确实不少。
李傕几乎每隔几天就要送一两个美女过来,说是犒赏有功之臣。
"夫君,你想过没有,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王氏坐到郭汜身边,声音变得很轻很柔。
"为了什么?就是兄弟感情好呗。"
郭汜不以为意。
"兄弟感情好?"
王氏摇摇头,
"夫君,你太天真了。李傕这是在试探你!"
"试探我什么?"
王氏凑到郭汜耳边,悄悄说道:
"试探你的忠诚度啊!这些女人里面,肯定有他的眼线。你在家里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会被报告给他!"
郭汜吓了一跳:
"不会吧?"
"怎么不会?"
王氏继续挑拨,
"你想想,樊稠现在和他的关系怎么样?是不是越来越僵?下一个会是谁?"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地刺进了郭汜的心里。
从这天开始,王氏几乎每天都要在郭汜面前说这些话。
今天是"李傕肯定在监视我们",明天是"他迟早要对我们下手",后天是"我们必须早做准备"。
起初,郭汜还不太相信。
但是女人的话就像滴水穿石,日复一日地腐蚀着他的判断力。
"夫君,你看樊稠现在的处境,"
王氏指着窗外说,
"他现在连李傕的府邸都不敢去了,为什么?因为他们已经翻脸了!下一个就是你!"
"不会的,我和大哥关系一直很好……"
郭汜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底气。
"关系好?那他为什么要派这么多女人来监视你?"
王氏的话越说越狠,
"而且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他看你的眼神都变了?"
这句话提醒了郭汜。
仔细回想起来,李傕最近确实有些不一样。
以前见面总是笑眯眯的,现在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而且说话也不像以前那么随便了,总是带着一种审视的味道。
"夫君,我们必须想办法保护自己了。"
王氏最后总结道。
经过妻子连续一个多月的洗脑,郭汜的心态彻底变了。
他开始怀疑李傕送来的每一个女人,开始分析李傕说的每一句话,开始提防李傕的每一个动作。
这种变化很快就被李傕察觉到了。
"二弟最近怎么了?"
李傕问身边的亲信,
"感觉他有些不对劲。"
"回大将军,郭将军最近确实有些不一样,"
亲信小心翼翼地说,
"以前他每天都要来府里转转,现在好几天都不来了。"
李傕皱起眉头。
郭汜的疏远让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郭汜是不是和樊稠联手了?
这个怀疑一旦产生,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李傕开始回忆郭汜最近的一举一动,越想越觉得有问题。
有一天,李傕故意派人去请郭汜来府中商议军务。
"大哥找我有什么事?"
郭汜走进大厅,神色明显有些紧张。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和兄弟聊聊天。"
李傕仔细观察着郭汜的反应,
"最近怎么不常来了?"
"哦,家里有些事情要处理……"
郭汜的回答显得有些勉强。
"什么事情这么忙?"
李傕追问道。
"就是……就是一些家务事……"
郭汜越说越心虚。
李傕心里更加确定了:郭汜肯定有问题!
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支支吾吾的。
"二弟,你和三弟最近有联系吗?"
李傕突然问道。
郭汜一愣:
"什么联系?没有啊,我们又不住在一起。"
"真的没有?"
李傕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真的没有!大哥,你问这个干什么?"
郭汜的声音有些发抖。
李傕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
"听说三弟最近在招兵买马,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我怎么会知道?"
郭汜摇头否认,但眼神却有些闪烁。
李傕心里彻底凉了。
郭汜在撒谎!
他肯定和樊稠有秘密联系!
从这一刻起,李傕对郭汜的怀疑也达到了顶点。
在他看来,樊稠和郭汜已经联手,准备对付自己了。
10
195年3月的一个阴天,天空中乌云密布,似乎预示着什么不祥的事情即将发生。
李傕坐在自己的书房里,来回踱步。
经过几个月的观察和思考,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樊稠必须除掉,而且要快。
"胡封!"
李傕喊了一声。
很快,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这是李傕的外甥胡封,从小在李傕身边长大,对李傕忠心耿耿。
"舅舅,您找我?"
胡封恭敬地行礼。
"明天我要召集樊稠和郭汜开会,商议军务。"
李傕压低声音说,
"你明天要在旁边侍立,记住,要佩剑。"
胡封一愣:
"佩剑?舅舅,在府中开会为什么要佩剑?"
李傕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外人后,凑到胡封耳边:
"我怀疑樊稠有谋反之心,明天的会议上,如果情况不对,你要立刻动手!"
胡封大吃一惊:
"舅舅,这……这样合适吗?樊叔叔毕竟是您的结拜兄弟……"
"结拜兄弟?"
李傕冷笑一声
,"他要是真把我当兄弟,就不会背着我和韩遂勾勾搭搭了!"
"可是……"
胡封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
李傕一挥手,
"我意已决!你只要听我的命令就行了!"
胡封看到舅舅的决心,只能点头同意。
第二天下午,李傕派人分别去樊稠和郭汜府中传话,说是要在自己府中召开军事会议,商议关中防务问题。
樊稠收到消息后,有些犹豫。
最近他和李傕的关系那么僵,突然叫他去开会,会不会有问题?
但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去。
毕竟表面上大家还是兄弟,而且商议军务也是正当理由。
再说,他樊稠行得正坐得直,有什么好怕的?
为了表示诚意,樊稠只带了两个贴身亲兵,轻装简从地来到了李傕府中。
郭汜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
他现在对李傕充满了戒备,很不想去。
但又不敢不去,毕竟李傕还是老大。
"夫君,你要小心啊!"
王氏在门口拉着郭汜的袖子,
"我总觉得这次会议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就是商议军务。"
郭汜安慰妻子,但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如果真的只是商议军务,为什么不在公开场合?为什么一定要在他的府中?"
王氏的话让郭汜更加紧张了。
"好了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我去去就回。"
郭汜拍拍妻子的手,硬着头皮出门了。
下午申时(下午3点),樊稠和郭汜几乎同时到达李傕府邸。
"三弟,好久不见了!"
李傕满脸笑容地迎接樊稠,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樊稠有些意外,但还是拱手行礼:
"大哥。"
"二弟也来了,好好好!"
李傕又热情地招呼郭汜,
"咱们兄弟好久没有聚在一起商量事情了。"
三人来到大厅坐下。
李傕特意安排了酒菜,说是要边吃边谈。
胡封按照约定,佩着长剑站在大厅一侧,表面上像是普通的侍卫,实际上眼睛紧紧盯着樊稠的一举一动。
"来来来,先喝酒!"
李傕举起酒杯,
"为了咱们兄弟的友谊干杯!"
樊稠和郭汜也举起酒杯,三人碰了碰杯。
酒过一巡,李傕开始谈正事:
"最近关中的情况如何?各位兄弟都说说看法。"
郭汜先开口:
"总体还算平稳,就是需要注意东边的动向,听说袁绍那边有些异动。"
樊稠也说道:
"我觉得应该加强军事训练,万一有战事,咱们要随时准备应战。"
李傕点点头,表面上很认真地听着,但实际上心思完全不在这里。
他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酒过三巡,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樊稠也放下了戒备,开始和李傕谈笑风生。
就在这时,李傕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放下酒杯。
"樊稠!"
李傕的声音如雷贯耳,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樊稠一愣:
"大哥,怎么了?"
"你还问怎么了?"
李傕霍地站起身,指着樊稠厉声质问,
"你和韩遂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私下通信到底商量了什么?"
樊稠也站了起来,脸色涨红:
"你又来了!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和韩遂没有任何私人关系!那些都是正常的战后谈判!"
"正常的战后谈判?"
李傕冷笑道,
"那你为什么要放走韩遂?那你为什么要和他握手言和?那你为什么要给他写信?"
"我……"
樊稠被连续的质问搞得有些慌乱,
"我已经解释过了,那些都是……"
"都是什么?都是为了造反吗?"
李傕一步步逼近樊稠,
"樊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想要拉拢外援,然后对付我,是不是?"
樊稠彻底怒了:
"李傕!你简直是疯了!我樊稠从跟你起兵到现在,哪一次不是拼死拼活?哪一次不是为了咱们的事业?你居然说我要造反?"
"事实胜于雄辩!"
李傕的声音越来越高,
"你的所作所为,不是造反是什么?"
郭汜坐在一旁,吓得脸色惨白。
他想要劝和,但又不敢开口。
樊稠看着疯狂的李傕,终于明白了:今天这个局,根本就是个圈套!
"好!很好!"
樊稠冷笑着说,
"既然你认定我要造反,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告辞!"
说着,樊稠转身就要往外走。
11
就在樊稠转身的那一瞬间,李傕对着胡封使了个眼色。
胡封心领神会,悄悄拔出了长剑。
"樊稠,你想走?"
李傕冷冷地说,
"今天的事情没说清楚,谁都不许走!"
樊稠回过头,看到胡封手中的剑,瞬间明白了什么。
"李傕,你想干什么?"
樊稠的手也摸向了腰间的佩刀。
"我想干什么?"
李傕狞笑一声,
"我要清理门户!胡封,动手!"
胡封虽然心中不忍,但舅舅的命令不能不听。
他猛地冲向樊稠,长剑直刺过去。
樊稠虽然有所防备,但毕竟没想到胡封会真的动手,反应慢了半拍。胡封的剑狠狠地刺进了樊稠的胸膛。
"啊——!"
樊稠发出一声惨叫,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胡封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吓呆了,手一松,长剑掉在了地上。
樊稠捂着胸口,血从指缝间不断涌出。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看着李傕说道:
"李傕……你……你会后悔的……"
说完这句话,樊稠轰然倒地,鲜血溅在了酒桌上,染红了那些精美的酒杯。
郭汜完全被这一幕惊呆了,坐在那里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李傕看着樊稠的尸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看向郭汜。
"二弟,你看到了吧?这就是背叛兄弟的下场。"
李傕的声音很平静,但郭汜听在耳朵里却如同恶魔的呼唤。
"大……大哥,我……"
郭汜想说什么,但舌头像打了结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二弟,现在樊稠已死,他的军队需要有人接管。"
李傕走到郭汜面前,
"你觉得应该由谁来接管?"
郭汜颤抖着说:
"当……当然是大哥您……"
"很好。"
李傕满意地点点头,
"看来二弟还是明事理的。"
李傕立即派人去接管樊稠的军队。
那些士兵听说樊稠"谋反被诛",虽然心中有疑虑,但面对李傕的威势,也不敢反抗。
郭汜被要求当场表态支持李傕的决定。
"樊稠谋反,罪有应得!"
郭汜违心地说出了这句话,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心。
李傕满意地拍了拍郭汜的肩膀:
"二弟果然是明白人。咱们兄弟同心,何愁大事不成?"
但郭汜心里清楚得很:今天樊稠的下场,明天很可能就是自己的下场。
12
当天夜里,李傕就对外发布了公告:右将军樊稠意图谋反,已被诛杀。
消息传开后,整个长安城都震动了。
"什么?樊将军死了?"
"听说是谋反被杀的。"
"谋反?不可能吧?樊将军不是那种人啊……"
"嘘!小声点!现在谁敢质疑车骑将军的决定?"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件事,但没有人敢公开质疑李傕的说法。
李傕现在权势滔天,谁敢反对就是找死。
在李傕府中,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樊稠的军队被重新分配,他的府邸被查封,他的家人被软禁起来。
李傕坐在书房里,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
困扰他几个月的心病终于解决了。
"大人,樊稠的军队已经全部接管完毕。"
手下来汇报,
"没有任何反抗。"
"很好。"
李傕点点头,
"告诉将士们,只要忠心为国,我绝不会亏待任何人。但如果有人心怀不轨……"
他没有说完,但威胁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郭汜回到自己府中后,整个人都变了。
他坐在房间里发呆,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樊稠被杀的场面。
"夫君,怎么了?"
王氏看到郭汜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安。
"樊稠……死了。"
郭汜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
"什么?"
王氏大吃一惊,
"怎么死的?"
郭汜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王氏听完后,脸色惨白。
"夫君,看来我的担心是对的。"
王氏紧紧抓住郭汜的手,
"李傕真的要对我们下手了!今天是樊稠,明天就是你!"
郭汜苦笑一声: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们能怎么办?"
"我们必须想办法自保!"
王氏的眼中闪着决绝的光芒,
"不能坐以待毙!"
从这一刻开始,郭汜彻底断绝了对李傕的所有幻想。
他开始暗中联络自己的心腹,准备后路。
而李傕,沉浸在除掉樊稠的快感中,以为自己已经解决了所有问题。
他开始变得更加专横跋扈,对任何人都不信任,对任何事都要亲自过问。
长安城笼罩在一片恐怖的气氛中。
文武百官见到李傕都是战战兢兢,生怕一句话说错了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连汉献帝都整天提心吊胆,不知道这个疯狂的权臣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13
樊稠死后的第三个夜晚,郭汜又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眼睛瞪着房梁,脑海中不断闪现着那天血溅酒杯的画面。
樊稠临死前的那句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回响:
"李傕……你会后悔的……"
"夫君,又睡不着吗?"
王氏轻声问道。
"嗯。"
郭汜翻了个身,
"我总觉得……总觉得李傕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我。"
王氏坐了起来,在黑暗中紧紧抓住郭汜的手:
"夫君,我早就说过,他迟早要对我们下手的。现在樊稠死了,你还看不清楚吗?"
郭汜苦笑一声:
"看清楚又怎样?我能怎么办?他现在权势滔天,我一个人能对抗得了他?"
"谁说你是一个人?"
王氏凑到郭汜耳边,
"你手下不是有很多忠心的部将吗?他们都跟你多少年了?肯定不愿意看着你被人害死!"
这句话提醒了郭汜。
确实,他手下有不少心腹将领,这些人跟随他多年,关系很铁。
"可是……可是这样做,不就是造反了吗?"
郭汜还有些犹豫。
"造反?"
王氏冷笑一声,
"是他先要害你的!咱们这是自保!再说了,樊稠有什么罪?不也被他说成是造反?他想杀谁就说谁造反,这样的人还能信吗?"
王氏的话句句戳心。
郭汜想起樊稠在酒桌上的愤怒表情,想起他临死前的不甘眼神,心中的恐惧和愤怒越来越强烈。
"夫君,机会只有一次。"
王氏继续说道,
"如果等他先下手,你就算想反抗也来不及了!"
从这天开始,郭汜开始暗中行动。
他先是找到了自己的心腹副将马腾(不是那个征西将军马腾,是郭汜手下的一个将领)。
"马将军,有个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郭汜把马腾叫到密室里,
"你觉得现在的局势怎么样?"
马腾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兵,跟随郭汜十多年了。
他皱着眉头说:
"将军,实话说,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樊将军怎么可能造反?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你也这么认为?"
郭汜心中一喜。
"当然!"
马腾压低声音,
"樊将军是什么人?咱们都知道的。他要真想造反,会那么蠢吗?会毫无防备地去参加会议?这明显是个圈套!"
郭汜点点头:
"那你觉得……下一个会是谁?"
马腾沉默了一下,然后严肃地说:
"将军,恕我直言,下一个很可能就是您。"
这句话虽然郭汜早就想到了,但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他打了个寒战。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郭汜问道。
马腾毫不犹豫地回答:
"先下手为强!将军,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接下来的几天里,郭汜秘密联络了十几个心腹将领。
让他意外的是,这些人几乎都对李傕心怀不满。
"李傕这个人变了,变得疑神疑鬼,谁都不信任。"
"樊将军的死太冤了,我们都看不下去。"
"与其等着被他一个个收拾,不如大家一起反抗!"
将领们的态度让郭汜大受鼓舞。
他开始制定具体的行动计划。
而李傕那边,也察觉到了郭汜的异常。
"大将军,郭将军最近很不对劲。"
李利向李傕汇报道,
"他经常和手下的将领密谈,而且每次看到我们的人都很紧张。"
李傕皱起眉头:
"他在搞什么鬼?"
"会不会是……会不会是想要为樊稠报仇?"
李利试探着说。
李傕冷笑一声:
"他敢?就凭他那点本事?"
但心里,李傕还是有些担心的。
郭汜毕竟手握重兵,如果真的铤而走险,还是有一定威胁的。
不过,李傕错误地估计了郭汜的决心。
在他看来,郭汜一向比较软弱,最多也就是心里有些不满,不可能真的敢造反。
这个误判,很快就让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14
195年6月的一个夜晚,郭汜府中灯火通明,十几个将领围坐在一起,脸色都很严肃。
"兄弟们,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大家了。"
郭汜站在中间,声音有些颤抖,
"李傕已经起了杀心,迟早要对我们下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马腾第一个站了起来:
"将军说得对!咱们跟着您这么多年,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您被害死!"
其他将领也纷纷表态:
"对!干他娘的!怕什么?"
"什么时候动手?"
有人问道。
郭汜深吸一口气:
"就是今晚!趁他们没有防备,直接攻打李傕府邸!"
子时(夜里11点),长安城还在沉睡中。
郭汜率领三千精兵,悄悄向李傕府邸摸去。
这些士兵都是他的心腹,对他绝对忠诚。
"记住,只杀李傕一个人,其他人能不杀就不杀!"
郭汜在出发前最后交代道。
但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就在郭汜的军队接近李傕府邸时,守卫发现了他们。
"有敌人!快报告大将军!"
警报声瞬间响彻长安城的夜空。
李傕从睡梦中惊醒,听到外面的喊杀声,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妈的!郭汜这个王八蛋真的敢造反!"
李傕一边穿衣服一边咒骂,
"胡封!胡封在哪?"
胡封很快跑了进来:
"舅舅,郭汜带兵包围了咱们府邸!怎么办?"
李傕虽然惊慌,但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很快就冷静下来。
"慌什么?他郭汜有多少兵?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李傕一边说一边拿起武器,
"传令下去,坚守府邸,等天亮后再说!"
但郭汜这次是铁了心要拼命,攻击非常猛烈。
"给我狠狠地打!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
郭汜亲自在前线指挥,红着眼睛大喊。
李傕的府邸虽然坚固,但架不住郭汜的疯狂攻击。
很快,外围的防线就被攻破了。
"不行,守不住了!"
胡封跑来汇报,
"舅舅,我们得想别的办法!"
李傕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绝招:
"去把皇帝抢过来!"
"啊?"
胡封一愣。
"笨蛋!抢到皇帝,我们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李傕一边战斗一边喊道,
"快去!带一队人马,直接冲进皇宫!"
与此同时,郭汜也想到了同样的办法。
"马腾!你带一队人去控制百官!谁敢不听话就杀了!"
长安城彻底乱了。
李傕的人马冲进皇宫,把正在睡觉的汉献帝从床上拖了起来。
"陛下,有叛军造反,臣来保护您!"
李傕的部将假惺惺地说。
汉献帝吓得瑟瑟发抖:
"什么叛军?发生了什么事?"
"郭汜造反了!陛下快跟我们走!"
郭汜的人马则控制了文武百官,把他们都集中在一个地方看管起来。
"各位大人,现在李傕意图谋害忠良,我们起兵勤王!请各位配合!"
郭汜的部将对百官们说道。
百官们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天还好好的兄弟,今天怎么就兵戎相见了?
天亮的时候,长安城已经变成了两个阵营。
李傕控制了皇宫和汉献帝,郭汜控制了文武百官和大部分城池。
两军在长安城内开始了惨烈的巷战。
"杀啊!为樊将军报仇!"
郭汜的士兵喊着口号冲锋。
"剿灭叛军!保护天子!"
李傕的士兵也不甘示弱。
长安城的百姓遭了殃。
他们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听着外面的喊杀声,个个提心吊胆。
"妈呀!这是要天下大乱了吗?"
"快躲到地窖里去!别让他们看见!"
"咱们老百姓招谁惹谁了?怎么又打仗了?"
街道上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尸体。
这些原本应该共同对外的军队,现在却在自相残杀。
15
汉献帝被李傕的军队控制在皇宫里,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
这个十六岁的少年皇帝,从小就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
先是被董卓控制,好不容易董卓死了,又落入李傕等人手中。
现在更好,连李傕他们内部都开始火拼了。
"陛下,您不要怕,臣一定会保护好您的!"
李傕站在汉献帝面前,表面上恭敬,实际上眼中全是威胁的意味。
汉献帝哪敢说什么,只能点头:
"有劳将军了……"
但随着战事的进行,皇宫里的情况越来越糟糕。
首先是粮食问题。
长安城被郭汜的军队围得水泄不通,外面的粮食运不进来,里面的存粮很快就吃光了。
"陛下,宫中已经没有米面了,今天只能喝粥……"
宫女小心翼翼地汇报。
汉献帝苦笑一声:
"有粥喝就不错了。"
几天后,连粥都没有了。
"陛下,真的没有吃的了……要不您和李将军说说,让他想想办法?"
汉献帝摇摇头:
"他现在自身难保,哪有心思管我们?"
宫女们开始偷偷逃跑。
夜里翻墙、钻狗洞,能跑的都跑了。
太监们也是如此,没几天就跑得差不多了。
整个皇宫变得死气沉沉,就像一座鬼城。
汉献帝实在受不了了,决定派人去调停。
"去告诉郭将军,就说朕愿意做中间人,让他们两个和解。"
汉献帝对仅剩的一个太监说道。
太监战战兢兢地出宫去找郭汜,但很快就被抓了回来。
"陛下派来的间谍!"
部将押着那个太监来到李傕面前,
"说是要调停,实际上肯定是想通风报信!"
李傕看着那个可怜的太监,冷冷地说:
"调停?皇帝想和叛军勾结吗?"
"将……将军饶命!奴才只是传话的!"
太监吓得直磕头。
"传话?传什么话?"
李傕一脚踢过去,
"滚回去告诉皇帝,要么老老实实待着,要么就等着和叛军一起死!"
汉献帝听到这个回复,彻底绝望了。
他坐在空荡荡的大殿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朕到底做错了什么?"
汉献帝对着空旷的大殿自言自语,
"为什么要让朕承受这些?"
外面的战斗还在继续,喊杀声一阵接着一阵。
李傕和郭汜都声称自己是为了保护皇帝,但实际上,他们谁都没把皇帝当回事。
皇帝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可以用来给自己的行为正名的工具。
16
就在长安城内的战斗进行得最激烈的时候,张济,这个当初主动离开长安的聪明人,听到李傕和郭汜火拼的消息,立刻从弘农赶了回来。
"混账!你们在干什么?"
张济骑着马冲进长安城,看到满街的尸体和鲜血,气得浑身发抖。
张济虽然年纪和李傕差不多,但因为当初主动退让,在众人心目中威望很高。
而且他手下也有不少兵马,两边都不敢轻视。
"张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李傕看到张济,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我要是不回来,你们是不是要把长安城拆了?"
张济怒气冲冲地质问,
"樊稠已经死了,你们还要杀到什么时候?"
郭汜也赶来见张济:
"张大哥,不是我想打,是他要害我!我这是被逼无奈!"
"被逼无奈?"
张济看着两人,语气严厉,
"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初在未央宫拜天结义的时候说过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呢?为了点权力就兄弟相残?"
李傕和郭汜都被说得低下了头。
张济继续说道:
"你们看看现在的长安城,看看那些无辜的百姓!你们这样打下去,除了便宜外人,还有什么好处?"
确实,经过半个多月的内战,两人的实力都大损。
而且外面的诸侯都在虎视眈眈,随时可能趁火打劫。
"那张大哥你说怎么办?"
郭汜问道。
张济想了想,提出了一个建议:
"依我看,你们两个都别争了。干脆让皇帝东归洛阳,你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地盘,井水不犯河水。"
这个建议让两人都眼前一亮。
对李傕来说,只要郭汜不再威胁自己,让皇帝走也无所谓。
反正现在控制皇帝也没什么实际好处,还要天天防着郭汜。
对郭汜来说,只要能保住性命,其他都好说。
而且让皇帝离开,也断绝了李傕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可能。
"这个……这个可以考虑。"
李傕表态道。
"我也同意。"
郭汜也点头。
但张济知道,光是口头协议是不够的,必须有实质性的保证。
"既然要和解,就要有诚意。"
张济严肃地说,
"你们两个,各自派一个儿子到对方那里做人质。这样才能保证不会再有人搞突然袭击。"
李傕和郭汜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犹豫。
让儿子去做人质,这可是关系到家族血脉的大事。
但是,现在的情况他们也都清楚:再打下去,两败俱伤,最终只会便宜外人。
"好,我同意。"
李傕先表态。
"我也同意。"
郭汜紧跟着表态。
几天后,在张济的主持下,李傕和郭汜在长安城外正式握手言和。
两人各自派出自己的儿子作为人质,互相交换。
表面上,兄弟关系似乎又恢复了。
汉献帝听说可以离开长安,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
这个少年皇帝在长安受了太多的苦,现在终于有机会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了。
195年7月,汉献帝在杨奉、董承等人的护送下,正式离开长安,向东迁徙。
李傕和郭汜站在城门口送行,脸上都堆着笑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仇恨的种子已经播下,迟早会生根发芽。
17
196年7月,汉献帝坐在破旧的马车里,看着渐渐远去的长安城,瞬间有一种解脱后的轻松感。
杨奉、董承等将领骑马护卫在车队周围,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陛下,前面就是华阴了,过了华阴就安全了。"
杨奉策马来到车窗旁汇报。
不料,车队刚走出十里,后面就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不好!李傕的追兵来了!"
董承大喊一声。
但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来的只有几百人马,而且很快就停了下来。
带队的将领远远地看了一眼,然后掉头就走了。
原来,李傕确实想要阻拦汉献帝,但当他下令时,手下的将领们却没有一个响应的。
"大将军,陛下都走了,我们还争什么?"
"是啊,现在天下大乱,我们应该保全自己的实力。"
"追击天子?这是要背负千古骂名的!"
将领们的消极态度让李傕彻底明白了:他已经众叛亲离了。
更要命的是,郭汜也拒绝配合。
当李傕派人去联络时,郭汜冷冷地回了一句:
"皇帝的事,我不参与。"
不久后,消息传来:曹操派兵接应汉献帝,并且将在许昌建立新的都城。
李傕听到这个消息,瘫坐在椅子上。
他知道,自己的政治生命宣告终结了。
18
失去汉献帝这张王牌后,李傕的处境急剧恶化。
198年,关中诸将群起而攻之。
张横、梁兴等人,这些原本对李傕俯首帖耳的部下,现在都成了他的敌人。
"李傕这个老狗,害死了我们多少兄弟!"
张横在军营里对手下们说道,
"现在天下都在讨伐他,我们也不能落后!"
李傕被迫退守黄白城,这是他最后的据点。
城里只剩下数千残兵败将,大多数还是老弱病残。
"大将军,外面的敌军越来越多了,我们恐怕守不住多久。"
胡封忧心忡忡地汇报。
李傕站在城头上,看着城外黑压压的敌军,苦笑一声:
"想当年,我也是统领十万大军的人物啊……"
城内的粮食很快就吃光了。
士兵们开始吃草根、啃树皮,还有人偷偷逃跑。
最后,李傕的心腹部将李蒙,趁着夜色悄悄打开了城门。
"兄弟们,跟着李傕只有死路一条!不如投靠张横,还能保住性命!"
李蒙对手下的士兵们说道。
天亮的时候,张横的军队已经冲进了黄白城。
李傕在混战中被杀,时年五十一岁。
从权倾天下的车骑将军,到身死族灭的叛逆,他只用了四年时间。
曹操得到消息后,下令诛李傕三族,首级送到许昌悬于城门示众。
19
几乎在同一时间,郭汜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的部将杨定早就对他心怀不满,趁着郭汜外出巡视的机会,发动了兵变。
"将军,时代变了,跟着您没有前途。"
杨定冷漠地看着被俘的郭汜。
郭汜苦笑一声:
"想当年,我们三兄弟何等威风啊……"
一刀下去,郭汜的人头落地。
李傕、郭汜、樊稠,三个曾经歃血为盟的兄弟,最终都死于非命。
只有张济因为早早离开是非之地,得以善终。
他在弘农安稳地度过了余生,看着昔日的结拜兄弟一个个惨死,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从192年起兵到198年身死,李傕用了六年时间,走完了从小弟到老大、从辉煌到毁灭的全过程。
权力的诱惑让他失去了理智,疑心的毒药让他失去了兄弟,最终,他失去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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